10日,財新網(wǎng)稱,48歲的上海復星集團董事長郭廣昌確已失聯(lián),目前尚不清楚是正接受調查還是協(xié)助調查。
搜狐財經(jīng)從接近郭廣昌的消息人士處獲悉,今天中午還有人見過他,但下午失聯(lián),目前,復星集團核心人士目前都無法聯(lián)系上郭廣昌。該消息人士表示,郭廣昌是被帶走調查,原因與前期落馬的上?!笆谆ⅰ备笔虚L艾寶俊、澤熙控制人徐翔都有莫大關系。郭廣昌和艾寶俊關系密切。有接近其圈子的人士表示,在一次郭廣昌組織的飯局上,艾寶俊陪同。
一、下午傳言過程
今日下午,有網(wǎng)友爆料“郭廣昌被抓......從香港回上海......十幾個警察押走的......”而郭廣昌的手機一直處于關機狀態(tài)。
網(wǎng)傳微信截圖
“曹山石”微博稱,“問了復星一子公司CEO,郭廣昌最近幾天沒去香港;另今晚剛剛還有人和郭開會”。在電話里“復星集團品牌總監(jiān)對外卻不明確否認;梁信軍亦如是”。梁是復星集團的副董事長兼首席執(zhí)行官。
也有人稱,郭廣昌飛香港都是私人飛機,真是醉了,而且還透露郭還有專門管理他私人飛機路線的人。
二、郭廣昌或牽扯王宗南案
8月11日,上海市二中院判決書披露:王宗南利用職務便利,為復星集團謀取利益。2003年,王宗南向復星集團董事長郭某提出欲購買復星集團下屬房產公司開發(fā)的別墅,郭某同意。王宗南父母以每平3000元,總價208萬余元的低價購得本市松江區(qū)兩套別墅。市場價與購房實際價格差額合計269萬余元。
而復星集團當日發(fā)出聲明稱,“復星堅決擁護黨和國家的正風反腐工作。 復星集團從未在與友誼集團的合作中謀取過任何不當利益,也不存在王宗南給復星的利益輸送。王宗南買房的銷售行為發(fā)生在2003年。我們認為,銷售房價在當時市場極端低迷的環(huán)境下處于開發(fā)商市場折扣區(qū)間?!?/span>
三、郭廣昌:寒門子弟的資本市場傳奇
郭廣昌小時候,人們充饑的食物主要是玉米、山藥等雜糧,田里種出來的水稻是上等良品,平時根本吃不到,就算逢年過節(jié)也只能適量地少吃一點。讀高中時,學校離家20多公里,他每餐的菜就是自帶的霉干菜。
初中時,他讀了海德格爾的《存在與時間》,從此便更加著迷哲學這回事。1985年,郭廣昌如愿考入復旦大學哲學系。畢業(yè)后,他被留在了校團委,做起了穩(wěn)定而令人羨慕的工作。
然而,不安現(xiàn)狀的他最終放棄了這份工作。1992年,鄧小平在南巡中的講話,打動了他的心。經(jīng)過權衡和思考,郭廣昌決定辭職,自己去闖蕩一番事業(yè),決定在上海的熱土中根植自己的理想。
也就是在那一年,25歲的郭廣昌掘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他和同校4位同學湊足人民幣10萬元,辦起了當時還相當少見的信息咨詢和調查專業(yè)公司——廣信科技咨詢公司。機緣和努力讓他在25歲那年就賺到人生第一個100萬。
1993年,廣信更名復星,畢業(yè)于復旦遺傳工程系的復星“五劍客”中的汪群斌、談劍、范偉也在這時陸續(xù)加入。經(jīng)過潛心研究,他們在母校找到了生命科學院研究的一種新型基因診斷產品——PCR乙型肝炎診斷試劑,為復星賺到了第一個1億元,也開始了復星介入生物醫(yī)藥產業(yè)的第一步,時為1995年。而時至今日,復星藥業(yè)仍是復星集團的主力產業(yè)之一。
1998年,改制后的復星實業(yè)上市,一次即募集資金3.5億元。郭廣昌由此認識到資本市場魅力無窮,開始思索如何將產業(yè)與資本對接。
收購豫園商城可以看作是復星借用資本鏈條進行產業(yè)擴張的一個典型。2001年8月,復星集團與豫園商城第一大股東上海豫園旅游服務公司草簽股權轉讓、托管協(xié)議,11月22日該協(xié)議中止。6天之后,即2001年11月28日,剛剛成立不到一個月的復星投資與豫園商城簽署了控股權轉讓托管協(xié)議,轉讓價為3.8元/股,轉讓總金額為2.34億元,復星投資成為豫園商城新的第一大股東,持有豫園商城6166萬股,占總股本的13.25%。豫園商城雖是上海的老商業(yè)股,但在兩年前已涉足生物醫(yī)藥領域,并擁有上海童涵春制藥廠53.33%的股權。通過收購豫園商城,復星投資間接控制了童涵春??傎Y產6億元的復星投資似乎是專為此次收購而成立。在復星,這是收購中常用的一種方法。復星副總梁信軍表示,在復星集團,公司往往就是一種手段,是一個項目投資的工具。
之后,他以如出一轍的手法運作了對友誼股份的收購:先和友誼股份大股東友誼集團出資4億元合組上海友誼復星控股有限公司,友誼集團占新公司的52%,復星集團占48%,隨后,友誼復星與友誼集團簽署股權轉讓協(xié)議,受讓友誼集團部分股份,占總股本的29.98%,友誼復星成為友誼股份第一大股東。友誼股份持有上海聯(lián)華超市51%股權,友誼復星也就順理成章成為聯(lián)華超市的股東,2001年,復星集團將友誼復星股份轉讓給復星實業(yè),復星實業(yè)遂成為友誼股份第一大股東,對友誼股份運作至此宣告完成。與對豫園商城的運作一樣,同樣達到了一石二鳥的目的。
復星產業(yè)擴張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于精巧的資本運作。復星做產業(yè)擴張有一個特點,即能買的不租,能租的不建。復星現(xiàn)有20多家藥廠,只有一家是由復星自己投資建設的,其余均為合資擁有。這樣做的好處是,兼并成本不高,卻能產生很大的協(xié)同作用。復星做產業(yè)擴張還有另一個特點,即看上的企業(yè)一定要有行業(yè)領先的位置,同時有一支合適的管理團隊,否則,復星就會堅決退出。復星旗下曾有一家中藥廠,注冊資本金600萬,復星占60%,每年稅后利潤300多萬,連續(xù)5年都在分紅,但復星還是力圖提高它的銷售額,5年換了三任總經(jīng)理,教授、賣藥大王、跨國公司的營銷總監(jiān)都有,始終未能奏效,復星就將它賣給了一個做保健品的企業(yè)。
2002年,郭廣昌將視線更多地收回到了上海,因為上海的機會來了:從醫(yī)藥制造介入醫(yī)藥流通;從介入報刊發(fā)行,到加大媒體投資;從最早做房地產銷售策劃,到在上海房地產上獲得豐收;從進駐聯(lián)華超市,到打進豫園商圈……復星已經(jīng)越來越接近上海國有機構控制的一些核心和壟斷性業(yè)務。
四、郭廣昌與潘石屹的“外灘恩怨”
11月9日,歷時4年的上海外灘地王股權爭奪案,以郭廣昌與潘石屹握手言和而告一段落。這個當初拍出92.2億元天價的外灘地王股權幾經(jīng)折騰,最終被復星國際收入囊中。
上海海外灘8-1地塊可謂是外灘上難以再現(xiàn)的稀缺地塊。2010年2月1日,以92.2億元的價格成交,成為上海有史以來最昂貴的地皮。當時復星國際、上海證大、綠城中國各占股50%、40%、10%。
鑒于這樣的股權結構,復星一直視外灘8-1地塊為囊中之物。然而,由于綠城以及證大資金出現(xiàn)問題,潘石屹突然闖入,掀起這場股權爭奪戰(zhàn)。
2011年12月底, SOHO中國以40億元從急需現(xiàn)金的上海證大、綠城中國手中接過外灘8-1地塊50%股權。收購第二天,8-1地塊項目原大股東、持股50%的復星集團提出自己享有“優(yōu)先購買權”,SOHO收購無效;隨后復星一口氣把SOHO中國、綠城、上海證大等涉股權轉讓的6家公司告上法庭。
2012年11月29日,上?!巴鉃?-1地塊股權紛爭案”在上海正式開庭,當庭并未宣判結果。此后,經(jīng)過SOHO 中國的一審敗訴,上訴,再到二審。這場地王爭奪戰(zhàn)持續(xù)了三年半之久,期間,郭廣昌與潘石屹從“優(yōu)先購買權”吵到“價值觀不合”,而最終于昨日的握手言和。
從雙方公告看,兩方其實都付出了代價。郭廣昌的讓步是,承認證大、綠城和SOHO的交易并未侵犯復星的優(yōu)先購買權,并且承擔了一審、二審共計381萬元的訴訟費用。潘石屹的代價是,在并未享受高溢價的背景下,把全部股權轉讓給了復星。
五、復星帝國:保健品市場折戟
1994年前后,保健品行業(yè)異軍突起,大量保健品發(fā)家的富豪似乎一夕之間冒了出來,例如樂百氏的“生命核能”、太陽神、三株口服液、昂立一號……巨人集團的史玉柱也在同一年嘗試后來讓他絕地重生的“腦白金”。
復星于是生產了一種叫做“咕咚糖”不含蔗糖的糖果,但是無人購買。在此期間,郭廣昌還嘗試了各種產品,比如彩色火焰蠟燭及嬰兒尿濕報警器等。
此后,在回憶這段歷史時,汪群斌說:“那時候做醫(yī)藥,覺得發(fā)展太慢了,就考慮保健品。”最終復星在這里面虧了上百萬元后退出,迅速調整方向,堅定發(fā)展生物醫(yī)藥。
復星帝國的版圖
(圖片來源:天眼查)
復星系上市公司包括:復星國際(00656)、國藥控股(01099)、藍港互動(08267)、復星醫(yī)藥(600196)、友誼股份(600827)、豫園商城(600655)、民生銀行(600016)、三元股份(600429)、南鋼股份(600282)、海南礦業(yè)(601969)、中興商業(yè)(000715)、廣田股份(002482)、上海鋼聯(lián)(300226)、中山公用(000685)等。
六、回顧:FT2014年報道《與郭廣昌共進午餐》
記者:帕提?沃德米爾英國《金融時報》 張嫣補充報道
當一個中國富商就要進門時,我的“雷達”通常會提前發(fā)現(xiàn)——下屬們在走廊中快步走著給老板清場的聲音,正是目標暴露的原因。
不過,在郭廣昌到達午餐地點前,并沒有出現(xiàn)快步跑動和俯首恭維之聲。郭廣昌的集團總部位于上海外灘比較老氣的一端,本次午餐就安排在總部的管理層餐廳。他突然駕到,身材瘦削,帶著眼鏡,形象介乎于圖書管理員和農民工之間。若非建立了一個資產達80億美元的綜合企業(yè),他可能真的會成為農民工。
郭廣昌不是中國首富;也不是最高調的,用他的話說,更不是最聰明的。然而,在47年的人生中,他從一名貧窮的農民蛻變?yōu)橐粋€擁有太多財富的人,以至于成為有錢人不再是支撐其每天起床的動力。
1992年,郭廣昌和三個大學好友一起創(chuàng)建了復星集團(Fosun),如今的復星是中國最大的民營綜合企業(yè)。在我家孩子注射流感疫苗的上海醫(yī)院,孩子們訂生日蛋糕的面包房,放假時熱衷的度假村,復星都持有大量股權。甚至我們腳下走過的很多土地(通過其旗下控股的龐大地產所有),都屬于復星。
此外,復星最近嘗試(未能成行)收購《福布斯》(Forbes),正試圖(很可能成功)收購地中海俱樂部(ClubMed),并已收購葡萄牙最大的保險集團CaixaSeguros。今年到目前為止,復星完成了12筆海外收購,并且很有可能馬上進入歐洲,伺機收購一家你所熟知的公司。所以,現(xiàn)在正是弄清郭廣昌之所以然的理想時刻。
據(jù)郭廣昌所言,這是佛教、道家、儒家和沃倫?巴菲特(Warren Buffett)的混合作用使然。他稱,自己在中國古代圣人(還有一個是“奧馬哈的先知”)的智慧中找到做投資決定的靈感。此外,他還是太極拳的追隨者,盡可能地經(jīng)常練習這種亞洲武術。不過,我們討論的第一個話題卻是食物,不僅僅是因為我們在共進午餐。
1967年,郭廣昌出生在中國東部的省份浙江,當時,吃是個大問題。在那不久前,中國剛剛響應毛澤東的號召掀起了文化大革命,并遭受著席卷全國的經(jīng)濟困難和社會動蕩。他回憶稱,他家雖不至于忍饑挨餓,但吃的也不是山珍海味(基本食物按照每個家庭對生產隊的貢獻來配給)?!耙欢梢宰屇愠燥柕?,但肯定吃的很差,”郭廣昌回憶起他母親稱,“我媽媽會偷偷種些紅薯讓我們吃飽?!?/span>
盡管如此,跟許多同齡人一樣,較之苛責,郭廣昌對中國近段歷史上最黑暗的時光更為懷念。他對那時母親的招牌菜——梅干菜的思念之情溢于言表,他說梅干菜跟豬油搭配最香。
“那時很窮的。蒸的米飯,如果上面鋪一層梅干菜,那個豬油就化開了,很香的?,F(xiàn)在想起來還會流口水,”他說道,“梅干菜就是我們的鄉(xiāng)愁?!?/span>
梅干菜之于郭廣昌,就像“小瑪?shù)氯R娜的點心”之于法國小說家馬塞爾?普魯斯特(Proust)。此外,這種曬制的咸菜還是他在寄宿學校的日??诩Z:在中國,包括像郭廣昌家一樣的農民家庭出來的孩子在內,絕大多數(shù)的農村孩子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如果他們想上學,就只能去離家最近的縣城寄宿。他母親總會盡可能的省下豬肉和豬油,放在一罐梅干菜里,讓他帶去上學,足夠過一個星期。
我們的午飯安排在復星全素食管理層餐廳的一個包間內。當我問到午飯是否會吃梅干菜時,他高興地大叫起來。不過,我們似乎吃不上,不是這道地方菜不夠檔次,而是因為它不是全素的。在郭廣昌狼吞虎咽地吃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手工面,并咬了一大口紅薯時,我問他是否是素食主義者。他說自己不是,不過在他母親去世后戒了一個月的肉食,以此悼念身為虔誠佛教徒的母親。如果條件允許,他也會每天午餐時在食堂吃一頓素餐。
今天的午餐包括甜玉米,冬菇炒冬瓜,秋葵,菠菜和豇豆炒土豆。中國多數(shù)商務午餐都會配有白酒,但今天沒有。這就是郭廣昌對待生活和財富的方式,無論是食物、飲品還是市場投機,他都不喜歡極端主義。他繼續(xù)說道,太極就是保持陰陽兩級的平衡。
我問道,這些跟收購葡萄牙的保險集團有關系嗎?
“太極不是講究先發(fā)制人的,而是后發(fā)制人,在體會某種變化之后反應比別人快,”他說道,“從投資的角度來說,一個人不可能總是比市場快很多,因為人的智力和眼界都是有限的。但是,你可以在看到這種變化的時候,感受比別人快一點,敢于在變化時作決定?!?/span>
盡管任何一個稱職的太極大師會告訴你,想要理解太極的第一宗旨需要數(shù)年時間,但我確實能體會到一點關于“感受變化”的說法,雖然我只是理解了郭廣昌所說的一小部分。最近在練習過太極后,我體會到,僅僅是把手指伸向大腿外側,我也能改變我的平衡點,以至于太極導師用全力也無法將我擊倒。
郭廣昌稱,以前他幾乎每天都會練習太極,哪怕現(xiàn)在他太忙,一周只練兩天,他“也會通過坐來練習太極”,似乎連吃飯時也不例外?!澳憧矗液苌龠@樣坐,”他特意做成懶散的樣子?!艾F(xiàn)在我一般都這么坐,”他邊解釋邊筆直地坐在椅子邊緣,“這樣的話,你的氣是很流暢的?!彼a充道,這樣會讓他的“精神狀態(tài)比較好”,“有點不舒服時練太極也能很快恢復?!?/span>
我對中國“氣”的概念或者說“精氣神”的理解跟對太極的體會一樣差。不過,為了幫助我理解,郭廣昌甚至難得地說起了英語,“如果你每天能堅持這些動作哪怕五到十分鐘,對你的身體也蠻好的。包括有時在召開電話會議時,我會邊聽邊做些太極動作?!眴T工稱,在進行艱難的并購交易談判時,他也會在會議間歇不由自主地打起太極。
東方思想對他投資策略的影響不止如此。 郭廣昌解釋道,佛教最重要的是教給你“一切從心出發(fā),去體會別人的心。其實從做生意的角度來講也是這樣,將心比心。我感覺做生意就是修行,不要只是想賺錢,而是從為別人去想的角度,把事情做好了,賺錢只是最后自然的一個結果?!?/span>
“商業(yè)是最大的慈善,”他補充道,“把一個企業(yè)做好,你提供就業(yè),你對員工好,其實是最大的修行和慈善?!?/span>
曾有人說,郭廣昌認為智商不是財富的關鍵。相反,關鍵在于心力。很多不同領域的能言巧辯之士都試圖把這個詞翻譯出來;郭廣昌如此解釋稱,“有些人做了錯誤的決定,并不是因為他們智力不行,而是因為他們抵擋不住心里的誘惑,心魔?!?/span>
例如,“在美國的次貸危機前,很多人買了次級債務,其實他們心里知道其中是有問題的,但他們如果不買,當年的獎金就少了。他們做這個決定是為了短期利益服務的,并不是他們不知道這其中有危險?!边@些人沒有心力。郭廣昌稱,當做了一個錯誤決定,你有沒有勇氣去改變,哪怕你是領導,哪怕你覺得自己應該總是對的,這也是一種心力。他提到《阿甘正傳》,“他不聰明,卻很成功。”
郭廣昌還引用了巴菲特的例子,后者正是他制定建立綜合企業(yè)、利用保險基金投資多種行業(yè)的策略時的模仿對象。他說道,“我覺得他的成功并不是因為他比別人聰明。”他補充稱,巴菲特的成功,更多的是靠投資的紀律性、對市場的敏感性和長遠的眼光??雌饋恚切┮彩切牧?。
除了佛教和巴菲特,郭廣昌認為還有另一個賢者造就了他的成功:鄧小平,在毛澤東去世后通過廣泛的經(jīng)濟改革改變中國的領袖。鄧小平曾有一句廣為流傳的口號——“致富光榮”(很可能是他人杜撰的)。郭廣昌稱,“如果不是鄧小平分發(fā)田地給農民,我們就吃不飽。因為地很少,浙江很多地方是吃不飽的。”他表示,如果沒有鄧小平的改革,他就上不了大學,“就不可能有復星”。
郭廣昌的公司名,反映的是其視為珍寶的大學教育:復星的意思是“復旦大學之星”,復旦大學(FudanUniversity)是他的母校,也是上海久負盛名的學術機構。不過,郭廣昌在復旦不止拿到了哲學專業(yè)的文憑:每晚11點,他賣面包給下晚自習后饑腸轆轆的同學,以此磨練了做生意的能力。那時郭廣昌每天晚上賺5塊錢,看起來十分微不足道,但他當時每個月的生活費也只有30塊錢。
1989年畢業(yè)后,郭廣昌原本計劃出國留學,但卻拿著學費與三名同學創(chuàng)辦了復星(現(xiàn)在三人仍在復星)。如今,復星已走過22個年頭,投資范圍包括從鋼鐵到采礦業(yè)、從旅游到制藥業(yè)。
在現(xiàn)代中國,這種“浙江暴富”的故事并非個例:互聯(lián)網(wǎng)巨頭阿里巴巴的創(chuàng)始人馬云(Jack Ma)也是浙江人,同樣是太極的愛好者。郭廣昌常被人以馬云作比,不過他自稱不如馬云聰明(連太極也不如他好)。“沒有人像馬云一樣聰明,”郭廣昌大笑著說,“他是,我們說,外星人。我只是個普通人。”——盡管福布斯華人富豪榜數(shù)據(jù)顯示,他是個凈資產達到43億美元的普通人。
話題轉向最近的動向。復星為取得法國度假連鎖集團“地中海俱樂部”主要控制權已經(jīng)打了一年多的攻堅戰(zhàn),最近還斥資7.25億美元收購了位于紐約的Chase Manhattan Plaza。然而,復星近期最重要的一步戰(zhàn)略性舉措,是斥資10億歐元收購了CaixaSeguros保險集團。中國財富日益增長,很多海外企業(yè)可以利用這一機遇進行發(fā)展,地中海俱樂部也是如此。在郭廣昌收購這類海外企業(yè)時,Caixa Seguros可為其提供資金,無需增加負債,特別是在評級機構已認定復星舉債過高的情況下。
“擁有這家保險公司,意味著我們擁有了130億歐元的保險資產可用來做投資,”他補充道,包括對阿里巴巴最近在美國上市時投資的1億美元。不過,我提出,你不能只把葡萄牙保險公司當作資金源,還必須向葡萄牙人賣保險(而該國的保險規(guī)則和中國有很大的區(qū)別),難道不會有點困難嗎?郭回答道:“這不是我們第一次投資保險。我們是能夠看得懂保險的?!边@句話頗有些不祥的色彩,但他的信心不會動搖。巴菲特利用保險推動投資,郭廣昌也決心如此。
采訪就要結束了,但郭廣昌幾乎沒動碗里的面條,我依然想知道:一個成長于農村家庭的男孩,究竟怎么看待這個“經(jīng)濟準霸主”的現(xiàn)狀?學者們對貪婪、浮夸之風以及人心不古咬牙切齒。郭廣昌是否擔心中國會坍塌在自己利欲的重壓下?
他稍稍面露責備之色?!耙环矫嫖艺f,你要理解,因為我們窮了太長時間了。所以現(xiàn)在有一個對好的生活、對金錢的渴望,希望你要理解。不用過于急苛或批判它。這是我的一個想法?!?/span>
他補充道:“我相信中國的文化,包括佛教、道家和儒家,是很平衡的。它會引導大家回到內心,回到真實所需要的東西。當大家富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他的希望會不一樣。一開始的時候,他想富,想顯露他的富,這是正常的。但逐漸,他覺得那個很無聊,他覺得內心的平衡和幸福更重要,他會轉向去選擇這些東西,這是一個過程?!?/span>
秉持著這種信念,這位富有哲學思想的企業(yè)家揚帆啟程,很可能把手伸向另一個你近在咫尺的知名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