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聯儲加息消除了一個重要的不確定性,但卻增加了更多其他方面的不確定性——新興經濟體將對此作出何種反應?
考慮到龐大的外債和疲軟的經濟,在全球經濟及金融一體化程度加深之際,美聯儲加息將引發(fā)資本回流美國,這會令新興市場將不可避免地受到沖擊,特別是貨幣貶值和資本外流。
彭博社文章稱,菲律賓、印尼和中國臺灣將是首批對美聯儲加息作出反應的地區(qū)。經濟學家們認為,東南亞國家將暫時按兵不動。
正如大約一半左右的接受彭博社預期調查的分析師所預計的,臺灣周四宣布降息,為連續(xù)第二個季度下調基準利率,從1.75%降至1.625%,顯示該地區(qū)與美聯儲貨幣政策正式走上分歧之路。疲弱的臺灣出口表明該地區(qū)經濟并未出現復蘇跡象。
香港用實際行動表示該地區(qū)追隨美聯儲加息腳步。就在美聯儲加息后幾個小時,香港金管局趕在周四清晨便宣布將基準利率從0.5%上調至0.75%,為九年來首次。香港采用港元盯住美元的聯系匯率制度。
金管局首席執(zhí)行官陳德霖周四在記者會上稱,美聯儲的加息決策意味著新興市場將持續(xù)經歷資本外流和匯率貶值壓力,經濟增長和資產市場也將承壓:香港資本外流的速度將取決于美聯儲加息,以及美元與港元之間的匯差。無論什么原因,如果美聯儲加息速度快于預期,那么,香港資本外流和跟隨加息的速度也將變快。
資本外流風險
“對新興市場最大的擔憂和貨幣相關?!盝ohn Hancock Asset Management首席經濟學家Megan Greene對《華爾街日報》表示,隨著其他央行持續(xù)放松貨幣政策,以及美聯儲逐步加息,美元將持續(xù)升值。
新興市場國家依然處在嚴重的資本外流陰影之下。據《華爾街日報》,投資者今年已經從新興市場撤出的資金凈額高達5000億美元,為幾十年來首次出現年度資金流出。
現在的問題是,預計美聯儲仍將在接下來的一年繼續(xù)提高利率,這可能在新興市場引發(fā)踩踏風險。
債務負擔加重
有“美聯儲通訊社”之稱的《華爾街日報》記者Jon Hilsenrath在FOMC宣布加息后評論稱,美聯儲現在行動,可能會對新興市場構成新的壓力,尤其是這些國家擁有大量美元貸款的企業(yè),隨著美元升值,債務負擔將加重。
高盛此前指出,新興市場的信貸杠桿在面臨美國近十年來的首次加息將顯得尤為脆弱,其中,負債率較高的中國、韓國、土耳其、墨西哥等國尤其值得擔憂。
根據國際清算銀行(BIS)的數據,截止二季度末,美國以外地區(qū)的非銀行信貸類美元貸款為9.8萬億美元,其中大約有3.3萬億流向了新興市場。從2009年第一季度到今年二季度,一些新興經濟體的非銀行信貸類美元貸款甚至翻了一番。
“這是亞洲的阿喀琉斯之踵,”CNBC援引野村首席除日本外的亞洲經濟學家Rob Subbaraman在上周一場新聞發(fā)布會上的話表示,“和亞洲之外的其他大型新興經濟體相比,亞洲的新興市場國家承受的金融失衡是前述地區(qū)的四倍多。”
98年金融危機會否重現?
這會不會導致上世紀90年代末的亞洲金融危機重現呢?
在高盛首席亞太經濟學家Andrew Tilton看來,盡管從人均收入來看,很多亞洲經濟體的負債超過人們的預期,但并不會重演當年那場席卷亞洲的金融危機,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與當年相比,現在的貸款人主要是非金融企業(yè)。
不過,正如前文所說,全球不同金融市場之間的聯系非常密切,美聯儲加息并不是單向影響新興市場的,該行反過來也會受到海外市場的影響。比如,中國央行在8月中旬引導人民幣貶值,其沖擊波旋即在全球市場蔓延開來,并被視為令美聯儲在9月推遲加息的重要原因。
如果中國允許人民幣進一步貶值,重新盯住一籃子貨幣而不是僅僅只是緊盯美元,那么,中國就有可能結束向海外出口“通縮”,或者令全球加息進程逆轉。
交銀國際首席策略師洪灝17日發(fā)表評論稱,中國央行對人民幣貶值的態(tài)度將影響中國市場對美聯儲加息的反應。人民幣匯率彈性較以往增大,使得中國能夠更好地應對外部不確定性,尤其是在美聯儲進入加息周期的時候。因此,央行對本幣貶值的容忍度才是關鍵。
美聯儲加息后首個交易日,亞洲股市普遍上漲。興業(yè)證券宏觀分析師王涵表示,在市場的充分預期下,美聯儲加息對新興市場整體的沖擊有限。
而中信證券分析稱,隨著美國加息周期啟動,2016年資金流出壓力將繼續(xù)。金融條件收緊,加上中國經濟下行壓力的傳導,新興亞洲經濟仍然面臨下行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