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南，1952年出生，1972年入伍，現(xiàn)為國防大學戰(zhàn)略研究所所長，少將軍銜，主要研究方向是國家安全戰(zhàn)略、國際沖突與危機處理等，著有《苦難輝煌》《心勝》等。黨的十七大代表，曾獲國務院新聞辦“中國國際新聞獎”、國防大學“劉伯承優(yōu)秀科研成果獎”等。 2009年10月1日,首都各界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60周年大會在北京舉行。圖為海軍陸戰(zhàn)隊方陣在做閱兵準備。 “毛澤東、蔣介石二人，心頭皆有主義，手中皆有槍桿，歷史選擇他們代表各自的階級和政黨，用手中的槍桿和心中的主義，用對歷史的感觸和對未來的憧憬，在現(xiàn)代中國猛烈撞擊，用一場又一場生死拼殺演出一幕又一幕威武雄壯的活劇來。” “彭德懷和林彪相較，說勇林不如彭，說謀彭不如林。彭德懷是一團火，一團從里燒到外、隨時準備摧枯拉朽的烈火；林彪則是一潭水，一潭深不可測卻含而不露的靜水?！┥奖烙谇岸蛔儯缏古d于左而目不瞬’，前半句可形容彭，后半句可形容林。” “自從人類被劃分為階級以后，階級的核心就是政黨。政黨的核心是領袖。領袖的核心是什么呢？是意志，與思想。有的領袖提供意志，有的領袖提供思想。 所以列寧說，需要一個領袖集團。 但列寧本人，既提供意志，又提供思想。 毛澤東也是如此。 僅就此點來說，蔣也不敵?！? 很難想象，這些話出自一部黨史，一部習近平總書記推薦給省部級官員閱讀的《苦難輝煌》。這些話很大膽，對重要人物犀利點評，將矛盾雙方拉到一起比較；行文卻像聊天一樣直白，像散文一樣優(yōu)美，像隨筆一樣自由，像演說一樣熱烈。人們早習慣了黨史是一張嚴肅的面孔，到了《苦難輝煌》這兒，變得如此鮮活和生動。 這還是黨史嗎？有人質(zhì)疑過。但黨的總書記在讀它，省部級官員在讀它，年輕人也在讀它——得知記者要去采訪此書作者、國防大學戰(zhàn)略研究所所長金一南少將，一名“80后”拿出自己的《苦難輝煌》，交給記者索要金一南的簽名，扉頁上寫著讀后感：“一本每一字每一句都能觸動‘萌點’的書，實在是可遇不可求，2009年8月4日?！敝醒朦h校原副校長李書磊評價是：作者懷有對中國革命史壓抑不住的強烈的審美沖動，和強烈的英雄主義情懷。 從2009年出版至今，《苦難輝煌》賣了近200萬冊，金一南還因此登上“中國作家富豪榜”。他直言想不到：“想不到能有這么多讀者。想不到這么多高級領導干部，包括總書記會看。如果我當時知道今天的結果，也許手一哆嗦，就寫不出來了?！? “共產(chǎn)黨人絕對不能追求自己首先富起來、家族首先富起來” 金一南年過六旬，軍裝筆挺，身姿挺拔，一開口就像天生的演說家，語言極富感染力。眼鏡后的一雙笑眼，流露出學者的持重與可親，正符合人們對儒將的想象。這天還沒有開學，但他案頭已堆滿工作。全國人大常委會邀請他講課，他為此寫了6000多字的提綱。自從2009年7月24日走進中南海、給第十七屆中央政治局講課后，他一直是最受各部委、各省市自治區(qū)歡迎的主講人。 但金一南更愿意回顧那些平凡的日子?！皠庸P寫《苦難輝煌》時，我是個團職干部。沒有人給我這個任務，就是自己想寫。我一直在想，最初只有50多人的一個黨，憑什么短短28年就奪取全國政權？這本書是寫給我自己、解我內(nèi)心困惑的，‘我以我筆寫我心’?！? 上世紀九十年代出書不難，出版社經(jīng)常組織“剪刀+糨糊”式的寫作班子。當時，有出版社找到金一南，希望他參加一部叢書的撰寫，負責紅軍長征部分，拼夠資料就行，不超過20萬字，3個月交稿。當時金一南已經(jīng)做了上百萬字的黨史、軍史的筆記，但從沒寫過書，想借此練練筆，就應了下來。沒想到一提筆就一發(fā)而不可收，長期積累的感受噴涌而出，“要求不超過20萬字，可我已經(jīng)寫了10萬字，紅軍在江西還沒出發(fā)，這不是小學作文說的‘跑題了’嘛！”3個月期限將至，金一南拿著稿子老老實實跟出版社交底：“對不住，寫跑題了，你們還是另外找人寫吧。”沒想到編輯看完稿子激動地說：“太好了！長征我們找別人寫，你就照這個思路寫下去！” 今天被形容為鴻篇巨制的《苦難輝煌》，就這樣歪打正著地偶然上路。 走到這一步，金一南才下決心寫一部自己心中的黨史。他當過機械工人，參軍后在部隊長期從事技術工作，既非歷史專業(yè)，也無文學建樹，寫黨史的思路和別人大不一樣。他構建了一個宏大的視野，引入共產(chǎn)黨、國民黨、蘇俄與共產(chǎn)國際、日本昭和軍閥集團4條主線，做了詳細的年表?！澳瓯砝锪谐隽嗣恳惶爝@四方力量分別在做什么，形成詳盡的橫向比較，光是這幾個年表就有200多萬字?！? 緊張寫作期間，金一南犯痔瘡，動了手術。出院后無法坐著寫稿，夫人為金一南在地上鋪上被褥，他就趴在地上對著“386”電腦寫。“趴著寫很難受，兩三分鐘脖子、手肘就酸痛難忍，可我就是停不下來。那時住房很小，經(jīng)常是夫人在客廳看電視，我趴在電視柜旁邊寫書。”看著整天趴在地上敲鍵盤的丈夫，從來不愛照相的金夫人竟然鬼使神差，拿起相機，留下了金一南趴在地上寫作《苦難輝煌》的珍貴照片。 這種狂熱的寫作狀態(tài)持續(xù)了很長時間，“別人說很苦，我一點不覺得。和筆下人物一起神游在那個狂飆突進的年代，無比快樂”。從1994年《苦難輝煌》最初動筆時，金一南是個團職干部，到2009年最終出版時，將近15年過去了，作為軍職干部的他服役期也快屆滿。 出版時又出現(xiàn)問題。“50多萬字的書、沒有一張插圖、字還這么小、印得密密麻麻，還是寫黨史軍史，現(xiàn)在能賣出去嗎？”出版社找來業(yè)內(nèi)“大佬”咨詢。來人簡單翻了翻，說了一句“這樣的書，也就六七千冊”。他的意見讓大家面面相覷：“要不先印幾千冊吧？保本就行?！睕]想到幾千冊很快賣光，加印，加印，再加印，還得加印 誰也沒有想到這本不被看好的書就這樣火了起來。不僅受到市場的好評，還獲得高級干部的認可。有一次，金一南去國家發(fā)改委講課，主持人是機關黨委書記，他在介紹金一南時講了個故事：“有位同志在機場讀《苦難輝煌》，結果讀得太入迷，把飛機誤了，于是索性在機場休息室里看了7個小時，一口氣看完。這個同志，就是敝人?！苯鹨荒显诤?、湖北、吉林、江蘇等地講課時，省里的黨政領導不約而同地告訴他，習近平同志推薦他們讀《苦難輝煌》。幾位中央領導同志看完書后，專門約金一南談這本書。一位領導同志說，他是在福建一個小地方的書店里發(fā)現(xiàn)這本書的，翻開前言，就被深深吸引。聽到這些，金一南也很感慨：“我真沒有想到，原本為回答自己內(nèi)心問題而寫的書，會受到這么多領導同志認可?！? 金一南認為，《苦難輝煌》能受到好評，最大原因是它對今天有借鑒意義。“一位哲學家講過：如果對前景感到迷茫，不妨回頭看看過去。今天我們就面臨很多問題。回過頭去看看，中國共產(chǎn)黨之所以能夠完成其他政治力量無法完成的使命，就因為他最英勇、最頑強、最無私利、最能為廣大人民群眾的利益忘我奮斗。這是他‘登高一呼，云集者眾’的力量來源和資本。雖然革命時期與建設時期對黨的要求不同，但共產(chǎn)黨有一點絕對不能變，就是中南海大門口那5個字——‘為人民服務’。這是我們永遠不能改變的宗旨。共產(chǎn)黨絕對不能變成為家族利益、集團利益服務的政黨，不能變成‘先富起來’的人。” 這正如國防大學劉亞洲政委對《苦難輝煌》的評價：看似寫歷史，實則寫現(xiàn)在；看似問過去，實則問將來。 “大時代有大挑戰(zhàn)，更需要大擔當” 《苦難輝煌》給金一南帶來巨大的成功，但他沒有停下腳步，依然繼續(xù)思考。這幾年，他相繼出版了《浴血榮光》《心勝》等書?，F(xiàn)在，出版社還在翹首期盼他的《心勝2》。元宵節(jié)的前一天，他在人民日報發(fā)表了一篇文章《大時代要有大擔當》，再次引發(fā)關注。依然是飽含激情的筆觸，講述他對這個時代的理解和對國家未來的期待。 環(huán)球人物雜志：為什么會提出“大時代要有大擔當”這個命題？ 金一南：大時代也有大問題，很多問題是國家發(fā)展過程中積壓下來的歷史問題，這是我提出要有大擔當?shù)某霭l(fā)點。 今天這個時代，是一個條件好到前人從來沒有過的時代。從物質(zhì)條件說，30年前我在連隊時，一個人的伙食標準是四角五分錢。8個人一桌的午飯就是玉米面發(fā)糕配兩塊醬豆腐。我們連隊有位身材高大的技師，他經(jīng)常一筷子夾走1/3的醬豆腐。大家對他不滿意，評先進從來沒他的份兒。他也沒辦法呀，飯量大，吃不飽。再看現(xiàn)在，連隊的戰(zhàn)士都是分餐制，伙食條件很好。這樣的物質(zhì)條件，過去我們怎么敢想？ 這個時代也給人們提供了非常自由的發(fā)展空間。今天的年輕人經(jīng)常為自己要不要去體制內(nèi)糾結。過去呢？我們只能服從組織安排。以前常有人說自己懷才不遇，現(xiàn)在卻是經(jīng)常找不到人才。央視一位領導說過，他現(xiàn)在是擦亮眼睛找人才，是千里馬你就放開了跑呀，是人才，誰不想用？ 但這個時代也有問題。這是一個知識碎片化的時代，大家什么都知道一些，什么都了解得不深，社會充滿急功近利的浮躁情緒。我們今天不缺聰明人，不缺高學歷者，但太多的人一見困難，馬上就撤。大智若愚、撞了南墻也不回頭的執(zhí)著者太少。所以一個人要做到有擔當，先要有一股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勁頭。具有這種擔當?shù)臎Q心和意志，才稱得上是真正的人才。 環(huán)球人物雜志：一個軍人，一個官員又該如何擔當？ 金一南：現(xiàn)在，不論在地方還是軍隊，很多人認為最高標準就是聽話，和中央保持一致，自己沒有積極性、主動性和創(chuàng)造性。這就是典型的不擔當。用“與中央保持一致”為借口，推卸自己的責任。解放戰(zhàn)爭時期，粟裕多次提出與中央不同的作戰(zhàn)意見，卻受到毛澤東的贊賞，這才是擔當。沒有這種擔當，難以想象淮海戰(zhàn)役是如何成功的。如今有的干部只想著任內(nèi)不出事就好，以烏紗帽為最高標準，一旦出了事，就是對手怎么狡猾、情況如何復雜，不愿從自身找原因。為官一任，在“take”（索取）和“give”（付出）之間，一些人只講“take”不講“give”，更談不上什么擔當了。 環(huán)球人物雜志：但現(xiàn)在有種說法，敢擔當?shù)母刹咳菀椎米锶?，被人告、被人查；不擔當?shù)睦虾萌?、和稀泥的人反而提拔得快。這個問題該怎么解決？ 金一南：這就要求干部任用不能只看檔案，只看學歷、經(jīng)歷。過于強調(diào)這些，很多人會削足適履：沒有學歷，我弄個假學歷；沒有基層經(jīng)歷，我想盡辦法也弄個類似的經(jīng)歷。這種狀態(tài)下，如何讓干部們發(fā)揮自己的創(chuàng)造性做實事呢？另外就是“穩(wěn)定高于一切”成了硬標準，干部想的就不是做些什么，而是摁住什么、捂住什么。只要不出事，我的官位就很穩(wěn)。更有甚者，在自己任內(nèi)不顧后果大把花錢，一屁股爛賬留給繼任者去償還，只要自己平安無事，管它今后洪水滔天。這樣的人不僅不是好干部，更不是合格的共產(chǎn)黨人。必須通過使用一批敢于擔當、目光長遠、如習近平總書記所說“功成不必在我”的干部，才能樹起風氣來，逐步解決這個問題。 環(huán)球人物雜志：有人說，改軍區(qū)為戰(zhàn)區(qū)是向美軍學習。而您曾說過，“如果只是按照美國的模式改造自己，肯定要失去自己的特色”。中國軍隊在改革中應該保留什么特色？ 金一南：1991年海灣戰(zhàn)爭后，美國的作戰(zhàn)模式對我們沖擊非常大。我們一度大量翻譯美軍的作戰(zhàn)條例、軍事報告，無形中開始參照對方的模式和標準來建軍。 但同時，美軍卻在研究我們的作戰(zhàn)精華。美國每年會發(fā)表一本《中國軍事力量報告》，給我印象非常深刻的是，2007年至2008年的報告中有一章專門寫“中國人民解放軍的戰(zhàn)略戰(zhàn)術”，里面有一句很醒目的話“You fight your way，I fight my way”（你打你的，我打我的）。這句話是毛澤東的軍事思想，在美國看來，“它顛覆了世界勝敗的標準”。自古勝敗標準都是“殲滅敵人有生力量，占領城市”。但毛澤東的標準是：只要游擊隊不被消滅，就是勝利；對方正規(guī)軍不能全勝，就是失??；只要我還活著，敵人就失敗?！皵尺M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這十六字訣是中國定的標準，顛覆了整個世界的軍事體系。 所以，軍隊需要借鑒最新的作戰(zhàn)方式，但取勝之道還得靠自己。今天我們?nèi)匀灰涀?，我們不只是接受?guī)則，也要制定規(guī)則。 環(huán)球人物雜志：這次軍隊改革力度很大，是哪些因素促成的？ 金一南：國際形勢和國家發(fā)展的新情況是推動軍隊改革的主要原因。建設一支與我們國際地位相稱、與國家安全和發(fā)展相適應的強大軍隊，已經(jīng)成為國家現(xiàn)代化建設的戰(zhàn)略任務。 過去軍隊有句話，“經(jīng)費是個筐，什么都能往里裝”。有人質(zhì)疑解放軍戰(zhàn)斗力不高，我們可以說軍隊沒錢，所以裝備受影響；有人質(zhì)疑解放軍人員素質(zhì)不高，我們還是說軍隊沒錢，所以招不來人才、留不住人才。但現(xiàn)在，我國的軍費達到1100多億美元，位居世界第二、亞洲第一?；叵氘斈辏囆∑接袀€愿望，就是等國民生產(chǎn)總值到10000億美元時，能夠拿出100億美元來投入國防，提升軍隊的戰(zhàn)斗力。現(xiàn)在，我們的軍費是鄧小平愿望的10倍還多。再用經(jīng)費不足當借口混日子是不行了。充足的經(jīng)費是軍隊發(fā)展的動力，也是壓力。如果建立不起與投入相應的戰(zhàn)斗力，軍隊上對中央下對百姓怎么交代？ 環(huán)球人物雜志：從2013年起，解放軍開展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長期以來部隊內(nèi)部反映強烈的問題得到遏制。截至去年年底，全軍清退了2.7萬多套不合理住房，壓縮公務用車2.9萬多輛，總后勤部原副部長谷俊山案也被公開披露。您如何看待軍隊腐敗問題？ 金一南：我們現(xiàn)在強調(diào)軍隊戰(zhàn)斗力的重要性，但腐敗無疑會嚴重腐蝕軍隊的戰(zhàn)斗力。它不僅僅帶來經(jīng)濟和裝備上的損失，還會使我們已有的槍炮“生銹”，使我們已經(jīng)形成的戰(zhàn)斗力大大下降。因此軍隊的反腐是和提升戰(zhàn)斗力相聯(lián)系的。解放軍在戰(zhàn)爭年代浴血奮戰(zhàn)，在建設年代辛勤付出所建立起來的聲望，決不能被腐敗分子毀了。 環(huán)球人物雜志：人們有一個共識，腐敗問題關系到黨和國家的生死存亡。那么對軍隊來說，腐敗問題是不是也關系到生死存亡？ 金一南：軍隊存在腐敗，這個問題不能回避，但如果因此說軍隊整個腐敗了，那也是危言聳聽。固然有谷俊山這樣丟盡軍隊臉的敗類，但更多的軍人、整個軍隊的主流還是好的。我們周圍有很多戰(zhàn)友，都在盡心竭力地工作和奮斗。我相信，軍隊里純凈、光明的一面一定會戰(zhàn)勝腐敗、陰暗的一面。去年兩會期間，習近平主席在解放軍代表團的講話中說，軍隊要把錢管好。這是對我們的重大提醒。 環(huán)球人物雜志：除了腐敗問題，還有一個問題是人們擔憂的——解放軍經(jīng)歷的和平太久了，軍人會不會變嬌氣了，戰(zhàn)斗力變差了？ 金一南：習近平主席曾說，軍人要有些血性。軍人的血性是什么？就是為了國家和民族不惜拋灑自己的一腔熱血。就像毛主席贊賞彭德懷寫的那首詩一樣，關鍵時刻看“誰敢橫刀立馬”。 今天的軍人還有沒有這樣的血性？去年年底，我們帶著省部級干部國防研究班的學員去湖北參觀空降兵第十五軍。很多省部級領導拉起空降兵戰(zhàn)士布滿老繭的手，都淚流滿面。常年戰(zhàn)略訓練，他們的手像粗糲的鋼鐵一樣！我們在山東觀摩26集團軍特戰(zhàn)部隊訓練，是4月初，戰(zhàn)士們在冰冷的泥漿里摸爬滾打。當天的風力已經(jīng)超過安全標準，干部戰(zhàn)士照樣臨空而降。能說中國軍人沒有血性、沒有戰(zhàn)斗力嗎？ 今天的問題不在于基層官兵的訓練和素質(zhì)，而在于高級軍官的抱負、追求和精神狀態(tài)。軍委一位領導同志說：我們今天的差距關鍵是領導干部的差距，關鍵是高級領導干部的差距，不解決這些差距，強軍目標實現(xiàn)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