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子,即列御寇,是戰(zhàn)國時期身居鄭國(今河南省鄭州市區(qū))的一位隱者,所著《列子》被認爲是道教經(jīng)典著作之一。原書八卷,早已亡佚,今本《列子》系魏晉間人托名之作,但確能反映列子的學術(shù)思想。該書用較多的篇幅闡述養(yǎng)生之道,這些論述至今仍有很高的實用價值。
清虛無爲 順乎自然
列子的思想屬道教范疇,道教思想的鼻祖是老子,“清虛無爲”是由老子提出而列子有所發(fā)揮的?!扒逄摕o爲”的核心是“無爲”,列子認爲,“無爲”的作用是無窮無盡的,它“能陰能陽,能柔能剛,能短能長,能園能方,能生能死,能暑能涼,能浮能沉,能宮能商,能出能沒,能玄能黃,能膻能香”(《天瑞》)。《黃帝》篇圍繞“無爲”講述了十九個故事,雖然這些故事不相連屬,但總的內(nèi)容是講身心修養(yǎng)和怎樣掌握這個規(guī)律的。其中一個故事是說孔子在呂梁觀望一個漢子在大瀑布下漂游,只見那漢子在水中出沒自如,邊游邊唱??鬃雍荏@訝,問他有什么道術(shù)?漢子說,我只是順水勢的規(guī)律而不憑個人的好惡,這就是我能出沒水中的原因。
列子在《力命》篇中指出,人的生命是“天?!薄ⅰ疤炝P”、“生生死死,非物非我,皆命也”。這里所說的“天”與“命”,乃指自然界不可抗拒的運動規(guī)律。順應(yīng)這種規(guī)律,就可以長生。《天瑞》篇說:“常生?;?,無時不生,無時不化,陰陽耳,四時耳”。這種順乎自然的思想在《黃帝內(nèi)經(jīng)》里闡述的更精辟、更具體,《素聞·四氣調(diào)神大論》就是講人與四時怎樣協(xié)調(diào)統(tǒng)一的,這種“天人合一”、“天人相應(yīng)”的養(yǎng)生理念,已被許多人所接受并在實踐著。
涵養(yǎng)元氣 樂而忘憂
元氣在《列子》中稱爲“道”、“太易”、“機”?!暗馈奔词恰皻狻保词恰皺C”,即是“太易”?!皺C”是講運動形態(tài),“太易”是講原始狀態(tài)。元氣在人身的運動形態(tài)是不易覺察的?!饵S帝》篇有一則列子問關(guān)尹的故事,列子問:“道德最高的人不會窒息,入火不會燒傷,騰空行走而不恐懼,他們依靠的是什么?”關(guān)尹道:“是純氣之守也,非智巧果敢之列?!本褪钦f,他們依靠的是純化本性,涵養(yǎng)元氣,保持品德,而不是執(zhí)意取巧的伎倆,所以能夠通向自然。
《仲尼》篇記述了孔子的一段話:修養(yǎng)身心,不管處境是窮困或是顯達,都要抑制心中的憂亂,這就是“樂天知命故不憂”。憂,本身就是致病因素,它能傷害人元氣,派生許多疾病,而“樂而忘憂”就能涵養(yǎng)元氣,不生疾病。《周穆王》篇記述古代宋國一個叫陽里華子的人,中年患健忘癥,占卜不靈,祈禱不驗,用藥無效,后來魯國有個儒生用感化心靈的方法治好了他的病,這可以說是心理治療學的最早實例。《黃帝內(nèi)經(jīng)》中有九氣致病的專述,還有以情勝“憂”的治療方法,可以看出,《黃帝內(nèi)經(jīng)》情志致病的理論與治法,與道家思想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
尚柔主靜 貴在專一
以柔勝剛,以弱勝強,是《列子》養(yǎng)生理論的基本理念?!饵S帝》篇曰:“天下有常勝之道,有不常勝之道,常勝之道曰柔,不常勝之道曰強?!睔夤褪且匀崛鮿賱倧姷慕∩碇?。這種方法在老子《道德經(jīng)》中就有闡述,曰:“虛其心,實其腹”?!疤撈湫摹本褪巧裣蛳?,“實其腹”就是精向上。氣功是以靜坐求功,調(diào)息呼吸,意守丹田,這種形靜氣柔的方法,比起剛強之法,有不可言喻的功效。但列子在強調(diào)柔法的同時,并不排除剛強之法?!饵S帝》篇引粥子的話說:“欲剛,必以柔守之;欲強,必以弱保之。積于柔必剛,積于弱必強?!敝鲝埲嶂星髣?,弱中求強,可見他是以柔弱爲基,柔中寓剛,這種認識至今仍是氣功理論的核心。
養(yǎng)生貴在意念專一,老子說:“神得一以靈?!薄读凶印穭t輔以故事闡明,最有趣的故事是“僂者承蜩”,是說孔子在林中看到一位駝背老人正在粘蟬,其準確程度竟像用手取物一樣容易,孔子歎道,太奇妙了。問之,你有道術(shù)嗎?老人在說明練習的刻苦性后說:雖然天地廣大,萬物繁多,但我只看見蟬的翅膀,不回顧也不側(cè)視,不容任何事物來分散我的注意力,這樣怎能會捉不到蟬呢!孔子聽后對學生說:“用志不分,乃凝于神,其佝僂文人之謂乎!”可見,煉氣化神,意念專一,是以柔制剛,以靜制動的首要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