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時間以來,日本社會逾百萬民眾走上街頭,抗議安倍政權的“安保法案”。走上街頭的包括很多母親,她們所打的標語是“為了孩子不成為戰(zhàn)爭犧牲品”。日本很多知識分子,也在公開發(fā)表的談話中反對安保法案,為青年的未來擔心。
相比于戰(zhàn)爭紀念日上,半遮半掩、不情不愿的“安倍式道歉”,日本民眾用自己的切實行動,向世界證明了日本社會堅持和平道路的決心。這也讓世人再次看到,日本人民和日本右翼并不是一回事。在日本社會已經逐漸走向民主法治的今天,對日本人民的友好,鞏固日本國內的民主力量,其實是對日本右翼的最大牽制。
今天的日本已經不再是一個極權管制下,國家與社會高度一體的狀態(tài),其社會生活的民主化與相對僵化的政治過程存在著一定的脫節(jié)。
這其中有兩個重要原因,其一是政治并沒有跟上社會的進步。日本的社會生活已經日益民主化,但日本的政治卻仍然體現著強烈的、封建的、保守的、閉合的色彩。首相的兒子當首相,議員的兒子當議員,不斷地近親繁殖,最終塑造出一個脫離于社會生活,沉浸于圈子信念的政治階層。所謂意志堅定的安倍,正是其中最典型的代表。
其二則是新一代的日本人正在成為遠離政治的一代人。以個人經濟成功為追求的新一代日本人,對代議制民主政治保持著相當的冷感。在日常生活中,大多數普通人游離于政治之外,也正因為此,他們的價值情感與政策偏好,往往難以被政治過程所有效反映。盡管現代社會產生了許多調查民意的科學方法,但這始終難以從根本上解決代議制民主政治與民意之間的日益疏離。真正的民眾日益為代議制的民主過程所屏蔽,而成為了沉默的大多數。
這種政治生活與社會生活的悖離,造成了今日日本政府“向右轉”,社會“向左轉”的內在緊張。盡管民眾通常被隔離于政治的過程之外,但是公共空間、言論自由、信息公開的存在,卻能夠保證他們在少數人綁架國家的最后時刻,意識到危險并充分行動起來,這恰恰是日本社會今天正在發(fā)生的事情。
在很多時候,世人的確有一種擔心,日本會不會再次被一幫保守、好戰(zhàn)的官僚綁架回曾經悲劇性的老路,但這一次百萬日本人民抗議安保法的事情卻證明,日本民眾并不缺乏為和平而抗爭的勇氣。
今天的日本國內,的確還存在一部分需要警惕的軍國主義者,但同時必須看到這股值得尊重的民間進步力量。長期的民主、和平生活,正在塑造出一個多元主義、個人主義、和平主義的日本新一代。這一代人與成長于官僚家庭的安倍,其實是完全兩個世界的人。如何利用這樣日本國內民主政治的新變化,鼓勵和平、進步的力量,爭取新一代日本民眾的理解與認同,已經成為未來中日關系走向的關鍵。
中國正在舉行的紀念抗戰(zhàn)勝利的活動,初衷和很多走上街頭的日本民眾一樣,是為了汲取歷史教訓,是為了避免重蹈歷史覆轍,為了讓所有的孩子不成為戰(zhàn)爭犧牲品。希望這樣的紀念,能夠為更多日本民眾所理解。有著共同初衷、共同和平信念的人們,理當勠力同心,并肩奔赴一個更和平美好的未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