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植物,其學(xué)名不詳,我們這兒的人叫它辣椒草。春天的時候,它們成片長出來的幼苗,與
辣椒苗的模樣差不多。如果長在城里的空地上,它們往往被當(dāng)作雜草鏟掉;如果長在農(nóng)村的田間地頭,
它們往往被扯去當(dāng)豬草。幾十年來,它在我的印象中,一直是辣椒苗那種纖細(xì)的樣子,高不過十幾厘
米。
秋季的一天,我去郊外散心,在幾堆建筑余土上,頭一次看到辣椒草的另一種模樣:它們長得稀
稀拉拉,卻意外地獲得了生長空間,蔸枝蔓一堆,陣勢很像晚香玉,高一米多,匍匐成一兩平方米的
一叢;從總蔸里伸出來的每一支植莖有拇指粗,像竹子那樣有節(jié),其色如血。
這是我今年獲得的最具震撼力的視覺經(jīng)驗。那幾堆余土的肥力并不高,水分也易流失,很多野草
在那里生長不好,競爭不過辣椒草,早已凋謝不見蹤影了。更重要的是,土堆阻擋了人畜靠近,辣椒
草也就能由著性子把生命的內(nèi)容全部表達(dá)出來。
看到這樣幾蔸“天草”,我感動于它們這一輩子不受干涉帶來的幸福。